得不到答案,王北清便无意逗留,临走前只听老僧人又道。
“月地四峰郡藏有仙山,我年少与师父一起游玩时,听说是仙人府邸,施主有机会或可去寻一寻。”
“多谢大师相告。”
四峰郡,月国,将其暂且记在心中,王北清出了偏室,看了看石殿打坐的僧人,又看了这奇怪的雕像,然后拜了三拜才转身离去。
“太师傅……”
刚到大门口,王北清就听见群儿小师傅的惊叫,王北清赶紧又往庙内走去。
偏室内,只见十几个僧人围着真一大师,哭个不停。
“太师傅……”
“师傅……”
“师兄……”
几乎每人都是伤心痛哭,犹如失去至亲,王北清心里早已翻江倒海,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么?
他这才刚一走,真一大师就西去了,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,真是奇怪,奇怪。
群儿哭的稀里哗啦,被几位师叔师伯支了出来,走到门口往石墩子上一坐继续抹着眼泪,看的王北清心疼不已。
“小师傅请节哀。”
“……”群儿自顾擦着眼泪,小嘴瘪的成了一条缝。
王北清无奈,这小和尚看来是真伤心了。
“王施主,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刀子?”
群儿突然开口,竟是借钱,王北清直接愣住没来得及回答。
“王施主要是不方便的话,我就不借了。”
“方便,当然方便,小师傅要借多少?”
“五十……二十个银刀子就够了。”本想说五十的,但又怕王北清没钱,小和尚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甚是可爱。
“好,我借你五十银,现在就给你。”
王北清微笑着并伸手往怀里摸去,然而空空也,一张票子也没带,小和尚一看立马低下了头,脸上尽是失望之色。
“呵呵,出门忘记带钱了,等我回去就差人送来。”
“当真?王施主莫要骗我。”
“不骗你,我骗你做甚?”
“哦!那谢谢王施主,不过短时间里我可没法还你。”
“我不急,你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,五十银够吗?”
小和尚挠了挠头,然后数了数指头,定声说道:“够了,够了,我太师傅说指不定还能剩下几银哩!”
群儿很单纯,很惹人喜,从他嘴里王北清了解到借钱的目的,以及真一大师圆寂的间接原因。
青灯寺不大,只有一间主殿与十来个侧室,因年代久远,常年失修,正殿的房瓦脱落了大半,墙壁亦是裂痕满满。
侧室更不用说,一遇天气转变便是屋外下雨,屋内成河,久而久之便会地基不稳,有倒塌之险。
真一大师想将寺庙从新修葺一番,奈何买砖买瓦,买石料木料,可都需要银钱。
他一穷和尚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,寺里香火几乎断绝,平日里买点油盐酱醋都得仔细算好了,于是便带着群儿下山化缘。
从城外开始一家家拜访,无奈城外穷人居多,得个一碗粥饭已是旁人好心,到了城内更是难,人来人往,车如流水马如龙,谁会管他们两个要饭的!最后真一大师去了县城府衙。
说明来意后,二人直接被人赶到大门口,真一大师不弃不馁,盘腿坐下,死等县首大人出来。
然而,这一坐就是两天两夜,县首大人连个脸都没露,小群儿饿的脸发黄,真一大师不忍,同时也知道苦等无望,于是便回了青灯寺,从而另想他法。
回到寺里,真一大师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,经常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,王北清今日来此便是他所见景象之一,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,其眼也明,或许真是回魂之兆,
小群儿恨透了曲县县首,白白让他们等了两天两夜,太师傅本来身体就不好,外加一百零六岁的高龄,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。
就算不给钱,那也该送点吃的过来,千错万错都是那县首的错,说到最后,群儿已将曲县首看作这世上最坏的人了,是他害死了太师傅。
王北清并不这么认为,想来应是真一大师阳寿已尽,一直在苦苦支撑,那县令怕只是舍不得钱财,无法做到爱民如子罢了,不过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!
骑上马,王北清离开了青灯寺,沿着小路下山而去。
到了山下,王北清策马奔腾,学了一个月的骑术,此时尽享飞驰之乐。
谷雨时节,万物生长,道路两边全是良田,田里长满了穗苗,绿油油一片,难见尽头。
穗苗刚插上不久,还脆弱的很,后方一个黑衣男子踏着青头,始终保持着距离。
回到家里,王北清命人给青灯寺送了一百银现钱,不过傍晚时分,青灯寺派人又把多出的五十刀送了回来,外加一张署名群儿的欠条。
又过了半个多时辰,林香儿带着一个小男孩回来了,小男孩七八岁,姓林,小名枫儿。
夜深人静,王北清早早入睡,明天又是新的一天,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
夜半时分,梦境来临……
前方是一片汪洋,红色且蠕动的汪洋,海面之上卷起滔天巨浪,王北清无法想象此情此景,因为这是一片血海,无边无际,无深无浅。
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,让他望而却步。
血海翻滚,大浪擎天,王北清被阻没去路,接着一道万丈高的巨浪朝他拍来,躲无可躲,逃无可逃。
血浪临近带来的威压令人窒息,王北清抱紧脑袋,根本无法反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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