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到中午，王渐终于赶到大夏工商银行。
进入大厅，他看了眼取款机前的队伍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从学校到银行，大约半个小时路程。就是这么点路，已经累得王渐满头大汗。
王渐一边擦汗，一边调整呼吸，试图让急促的心跳缓和下来。
但几个呼吸之后，王渐突然发现，心跳的速度非但没有减缓，反而更快了。
“不好！”王渐皱起眉头，环顾周围一眼，连忙向等待区的长椅走去。
不知是着急还是其他原因，王渐的脚步越发凌乱，身体仿佛喝醉一般摇摇晃晃。到等待区的时候，他更是脚下一软，几乎是摔到了椅子上。
银行大厅十分安静，王渐的动静明显大了一些，引得旁人纷纷侧目。
王渐面色尴尬，悄悄低下了头。
“哎，不该省那点打车钱的。”
他暗自摇头，伸手摸出口袋里的药瓶，倒出几粒药丸。身边没带水，他只能把药嚼碎，混合着唾液硬吞了进去。
三分钟后，王渐长长呼出口气，神色渐渐缓和下来。
又看了一眼取款机，后面的队伍并没有变短。
王渐苦笑，心道，“要不是学校的取款机坏了，我也不至于受这个罪。”
现在这个时代，手机支付已经十分普遍。不过出于某些原因，王渐更倾向于使用现金。
在去排队之前，王渐还需要恢复些体力。反正也是闲着，王渐转头四顾，开始观察起周围环境来。
这是王渐的一个习惯，了解周围环境会让他有安全感。
这里是大夏工商银行在大学城的分行，似乎领导层对这里不太上心，无论装修还是占地面积都透着一股简陋的气息。
大厅和取款机区隔了一扇玻璃门，那里王渐已经看过，六台机器，十五个人正在排队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。
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，大厅还有不少人在，看上去并不清闲。
因为是直接取号等待，这里的人不用排队。大厅里除了来回行走的保安和正在办理业务的，其他人都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。
大厅里响起提示音，“请7902号到15号窗口办理业务”。
一阵香风飘来，王渐下意识抬头，看到一名白色西装的女性从眼前走过。
虽然只看到对方的背面，王渐却心中一动，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觉。
王渐是个年轻小伙子，才上大一。但他一向以理性自居，并非那种会被荷尔蒙冲昏头脑的人。所以这种感觉与对方性别无关，但具体是什么，王渐自己也不太清楚。
唯一确定的是，当他生出这种感觉时，总会有事发生。
上一次他产生这种感觉时，是……
王渐甩了甩头，把回忆驱逐出大脑。
再抬起头，王渐不由自主地转动视线，又落在那个白西装女人身上。
在等待区的位置，王渐只看到对方的后背。女子约有一米六八的身高，体形修长，但不算清瘦。白西装纤尘不染，很合身，正能显出她健康的线条。长发齐腰，黑亮整齐。
光从第一眼感觉判断，王渐认为这是一名清爽干练、有健身习惯，并且还有点小洁癖的女性。
女子走到服务窗口前，似乎察觉到什么，不自然地侧过脸。但她没有直接回头看王渐，而是把头朝相反方向转了过去。
王渐看到这动作，连忙收回目光，并下意识低下头。
盯着地面，王渐脑中却在回想刚才一幕。在服务窗口旁立着一根柱子，柱子表面包着一层金箔，平整光滑，正好能倒映出后方的景象。
她是通过倒影观察身后？
王渐皱眉，大脑飞速运转。
能第一时间做出这样反应的，不可能是普通人。普通人或许能想到这样的反侦查方法，但动作间会出现一点迟疑，不会这么果断。
又或者……是我想多了？
王渐重新抬起头，面朝正前方，眼睛却又向女子的方向斜了过去。
女子低着头，正在柜台上填写着什么。她的身体姿态很放松，看上去没有一点防备。
不知不觉间，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了。
王渐仍盯着女子看，后者行为动作，依然表现得十分自然。他现在越来越觉得，这个女子只是个普通人。
或许刚才的转头，只是个无意识的小动作。
王渐的眉头舒展，微微靠在椅子上，视线也终于从女子身上移开。
“或许，真的是我想多了。”王渐心想，“最近精神太过紧张，产生错觉也是有可能的吧……”
距离银行两公里左右，是一条寂静的小巷。
这里已经被划为拆迁区域，居民都已经搬走，只留下一片废弃的房屋。
小巷狭窄，左右房屋破败不堪，甚至空气里都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。
脚步声响起，由远及近。
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，出现在小巷之中。
男子大约四十岁出头，身形高大，五官棱角分明，看上去颇有些英武之气。但他此刻形色匆忙，脸上却透着几分病态的白。男子疾步前行，不时还往身后看着，似乎在躲避什么。
来到巷口，他突然停下脚步。
再一次地，他看向身后，同时下意识摸向皮衣内侧的口袋。
小巷依然寂静，隐隐能听到远处树枝摇晃的沙沙轻响。
男子松了口气，这才看向小巷外的世界。他的眼力极好，远远就看到高楼边挂着的“大夏工商银行”几个大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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