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建闻言果然晃了两晃,朝周庠和张虔裕看了看:“竖子误我!”
一句话说完,急火攻心,捂着胸口一颤,当场口吐鲜血,坠倒在地,周庠等人也顾不得责备张虔俊,慌忙冲上去,又是喊大夫又是抚胸口掐人中,好久王建才幽幽醒来,垂泪道:“我非庸碌残暴之主,尔等大可直言相告,可恨半生基业,就要在葬送你们手中了。”
众人陪着王建一同落泪,牙将张虔裕劝道:“主公,咱们还有八万将士。”
王建稍稍振作了些,本想怪罪张虔裕和王先成,但他没想到还有素来对他忠心耿耿的周庠在其中,想怪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,只好握住周庠的手哽咽道:“悔不该当初,不听书记逆耳之言,才至于今日局面,还请书记镇定谋划,设法保全残余十五州之地罢!”
早日今日,何必当初?
周庠不禁觉得有些可笑,刚想说些什么,却被王建阻止道:“我也知道此事甚难,如今关东多有不臣,我想只要上表称已悔过,愿意交出印绶,献东川十二州,为天子前驱讨伐不臣,朝廷未尝就不会答应,成都府库多有珠宝,你可以尽数拿去活动。”
不能不说王建还是有眼光的,想到了行贿群臣这招,可他难道忘了自己在谋划以淑妃三宗五族要挟朝廷了么?忘了朝廷数落他的必杀大罪了吗?周庠本想劝王建放弃幻想,拿出诚意以保住西川之地,不过见王建萎靡的闭上了眼睛,只好朝王建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周庠离去后,王建又睁开了眼睛,低声对张虔俊道:“去,杀了何开湘和何芳意。”
张虔俊惊道:“一旦朝廷得知真相,局面就难以挽回了,主公真要杀吗?”
何开湘是何芳莺父亲何开济的亲哥哥,何芳意是何芳莺的表姐。
王建冷哼道:“也叫小天子领教一下,面对天下人的唾弃是何等的滋味。”
张虔俊点点头,拱手退出官邸。
等他离去后,王建又对王宗本道:“按原计行事,叫官军晓得厉害。”
官军围困梓州的日子里,周庠起草了数十封书信,分别寄往剑南行台与长安,行营元帅刘崇望接到周庠以王建名义送来的信后,只一笑了之,没理会信中提出的停战协议。
李晔作为大唐皇帝,气量明显要大一点,对高克礼说道:“他想打就打,他想不打就不打,什么事都由着他王建的心意?去把这进奏章裱起来,送到国史馆收藏,让后人看看。”
一开始李晔的心情还非常好,但当装着何开湘和何芳意脑袋的木盒送到长安后,李晔的笑容僵了,长安殿哭声大作,得知孟父和表姐遇害,何芳莺哭昏死过去,何仕文大病。
当天下午,李晔派人探望,才走到门口,顾弘文就看到何府一片白,宅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,顾弘文连忙冲进府中,却看到何仕文哭得捶胸顿足,一旁的亲信家人也是泪水涟涟,大厅正前奉着何开湘和何芳意的灵位,何宁和不少男女都披麻戴孝跪在中间。
顾弘文便问怎么回事,何仕文夫人左氏含泪道:“这是孟父何开湘和妹妹何芳意,他们几家人都还住在梓州,王建那厮派人送来了他们的头,说如果官军再前行一步,就……”
听得家人如此说,何仕文不禁又泪眼婆娑,望着顾弘文道:“自古家国难两全,宗族为我所累,何某上不能报国家,下不能全家人,实是枉为人臣人弟,愧对列祖列宗啊!”
说着又嚎哭,顾弘文无奈,只得等他哭完才问道:“那其他人眼下如何?”
何仕文却不说话,只把手里的信递给顾弘文,顾弘文久在皇帝身边,已非吴下阿蒙,顾弘文草草看了看,信上只说令兄的三宗五族如今正在我王建府上做客,我王建为人向来仁厚,一定大刀割肉大碗打酒伺候着,有这两颗肥硕的脑袋为证,您的那些姐妹侄女我也会安排好,不叫她们独守空房寂寞,有您妹妹何芳意这两个浑圆鲜嫩的乳室为证。
逢年过节了,蜀中特产也少不了您的。
最后跟你提一嘴,你的皇帝妹夫正在跟我拼命,如果梓州城破,我王某人就自身难保了,您的那几百口亲戚,王某人也就不能再保证她们的安全,到时候都给你送到长安来。
顾弘文看完,不觉青筋暴起,咬牙切齿道:“王建这厮真是阴险狠毒,祸害两川百姓不说,居然还做出这等下流无耻的事,顾某回宫就奏明陛下,一定设法把人都救出来!”
自从收到梓州噩耗,何仕文就请假了,何芳莺和何宁等人也一直戴孝,每念及亲人正在千里之外遭受王建的非人折磨,何芳莺就痛断肝肠,日夜哭泣不止,茶饭也一概不思。
但即使这样,何芳莺也一次没找李晔的麻烦。
李晔看在眼里,痛在心里,腊月初三这天,李晔带着刘疑和裴贞一去长安殿探望,淑妃眼眶仍是红红的,由于悲伤过度,她的精神面貌极差,面无人色,嘴唇干裂,声音嘶哑。
“朕对不……”
何芳莺止住他,悲凉道:“若何氏覆灭能换得大唐中兴,那臣妾也愿意死。”
“芳莺且安心保养身体,朕会设法保全她们。”
梓州这边,王宗本等人奉王建之命,每夜对官军发动夜袭,官军一布阵就撤,如是这样反复骚扰,搞得诸道军马不胜其烦,李忠国和张威等人先后请战,都被刘崇望拒绝了。
每夜骚扰,使官军疲于奔命,这是王建的第一道命令,效果本来也非常好,但不久后王建的第二道命令就来了,第二令取消了第一令,要诸将据城固守,严禁出城交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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